大娃带小娃,方便又省事,再大一点的就地里拔草、到河里挑水灌田去,没有白闲着还又有吃又有喝的理。
以她为首的几个婆子,背地老暗暗嘀咕这事,要不是自家男人和儿子去建童学,有几个子拿,她们得倚老卖老闹一场,反正啥都有得闹呗。
不过拿钱堵住了她们的嘴,却止不住那挑剔的目光,逡巡这童学,然后暗自痛心疾首地想,白费了这片好地,要是能种上粮食,猫冬时还能多吃一碗饭。
他们自顾自这样想着,可其他人高高兴兴,乐乐呵呵的,春花嫂子跟守门的庆山说话,“哎呀,这活计要你做最合适了,可得把那皮猴给看牢了。”
其他几个婶子纷纷附和,搁一个月前她们都不在意,娃磕磕绊绊,受点啥伤那算不上啥大事。
可自从那出门办喜事的回来,隔三差五就说哪村的娃没看牢,叫他摸出去玩,几个娃跑到湖里,腿肚子抽了,捞上来没气了。
又或者是觉得家里太热,跑到山里去,一村人找了大半夜,结果被狼给叼走了。
还有那杂七杂八的事,王老爹又说得惟妙惟肖,只差把啥尸身成啥样都给说了,听着那些做活的妇人心里可不是滋味。
哪年农忙不得没几个娃,湾里也有不少夭折的,往常没法子,地里得抢收阿,娃是命,可粮食也是命根子。
但今年出了个童学,能帮着整天看顾娃,晌午能在这睡,还包一顿饭食,有那么几家就动了心思,专程抱着挑剔的心思过来。
先是瞅有守门的,再瞧那小道左边的草亭子,嘿,下头还有个砖砌的大沙池。
“这玩意做啥的?叫娃扑腾扑腾进沙里游是不,”二牛蹲在那沙坑边上,呲着牙乐呢。
三德叔叼着烟大摇大摆走过来,“你个山毛子,懂个啥,这给娃玩嘞,撬沙子你懂不,抓一把呼哧往上叠。”
他从边上筐里摸出徐祯给做的几套,小桶和小铲子,那么大个人蹲在那给大伙示范,咋玩沙子嘞。
可叫大伙拍着大腿一阵笑。
今天也就是娃被拘着没过来,不然见了这沙子可不得玩疯了,平日里也是搁黄土地上打滚的人。
“沙有啥好玩的,你们倒是来瞅这玩意阿,”大牛嚷道,他指的是占了一大块地方的滑滑梯套组。
侧边能爬上去滑梯,到达尖顶的小屋,转过圆圆的滚筒,再横着爬过一架木梯,对面是结实的网绳,小娃拽着网绳从木板桥上走过去,抵达另一座尖顶小屋,从长长的滑滑梯拐弯滑下来。
到新的区域尽情玩耍,除了滑滑梯套组以外,当然还有跷跷板、荡秋千以及其他在大人眼里很幼稚的东西。
不过这还是震慑住他们了,以至于进了中间那一连排的房子,有好多间空着没动。最左边的房间开了门也没人进去,那屋子地板明显漆了桐油,窗户又开得极大,照得屋里透亮的。
有好多张木床,不像各家的土炕那般,李二婶子将头往里探去,细细瞅着那床,嘟囔几声道:“给娃睡的,可真好啊。”
“可不是,你瞅这地,锃光瓦亮的,娃就算搁这地上睡,身上也不会挏得黑脏,”陈婆子也叹道,弄得那样好,只专给娃的,啧。
一群人过了这屋,又往那边上紧挨着的小间瞅去,嚯了声,啥玩意,还给做了茅坑。
当然那跟各家的茅坑旱厕是半点边不沾,蹲厕完全直通底下的,边上铺了砖,虽说土黄土黄的,可瞧着安静,水搁边上,一倒哪怕是夏天也没啥味吧。
这真把婆子们给惊着了,更别提来瞅的那群汉子,一个个直呼疯了,连肥也不要了。
有这波冲击后,进了最大的房间也没那么惊奇了,四面大窗,圆溜溜的桌子,小小靠背凳,一排排的柜子,里头放了好些的东西,真叫人哑口无言。
还有干净的灶房,直把人给瞧得脑子晕乎乎的。
土长过来时,瞅见大伙局促的模样,她环顾一圈说:“你们真能耐啊,自个儿跑来瞧了,娃呢?娃去哪了?这是童学,不是把式学堂,看够了就出去,把娃给俺领过来。”
“白天不来这读,咋的下晌后还不能来玩是不,去去去,都去把自家娃叫来。”
她发了话,那原本撅着屁股挖沙子的,蹲那瞅木头桩子,要不还跃跃欲试想着上去走两把的汉子全起身往外走。
在里边瞅那灶房课舍的妇人也出来,好些笑着说这地整得多敞亮,多好哩,自家娃来玩都是糟蹋东西。
“给娃玩的,有啥糟蹋不糟蹋的,”土长堵了她们一嘴,“你们要是搁小的时候,指不定比他们还要淘上几分。”
大伙轰得笑开,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去,眼下天还早着哩,娃说不准还窝在床上。
倒是蔓蔓早早醒了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吭哧吭哧自己从床上爬下来。
她张着两只手臂,费劲穿上花花的半袖衫子,再给自己套上宽腿的蓝裤子,她使劲扯了扯。
跑到灶房里要姜青禾给她梳头发,她举起两根手指说:“要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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