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说，封令铎自也不懂，只话锋一转，用一种近乎森冷的语气问她，“那个齐猛是你什么人？”
&esp;&esp;姚月娥怔忡，但看着桌案上的玉镯很快便反应过来。
&esp;&esp;一不做二不休，这是个让对方死心的好机会，姚月娥心头一凛，言之凿凿地道：“他是我男人！”
&esp;&esp;封令铎嗤笑出声。
&esp;&esp;要不是见到姚月娥对他炸毛的样子，这话他还能信几分。如今联想到有人告发她女扮男装的事，再听她这么说，封令铎若还能信，他就是蠢了。
&esp;&esp;“哦？”他挑眉，也不急着拆穿，“这么说他一个大男人，不仅眼看你身受污名、陷于囹圄而袖手旁观，竟还要靠你变卖首饰养活？姚月娥……”
&esp;&esp;封令铎抬眸攫住眼前的人，语气辛辣地反呛，“你确定不要寻个大夫，来瞧瞧眼睛？”
&esp;&esp;姚月娥被问得哑口，便变本加厉地往他心窝子里戳，“反正无论你怎么说，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。大不了你告官抓我，我读过《大昭刑统》，这罪名充其量也就是个徒两年或流放两千里。”
&esp;&esp;封令铎气得冷笑。
&esp;&esp;平日里最讨厌读书的人，竟然连《大昭刑统》都研读到这份儿上了，那不是铁了心不回头了么？
&esp;&esp;还让他告官？他就是这大昭最大的官，自己告给自己听，不是又要被气死一次？况且他堂堂参知政事为着个女人纠缠痴扯，若是闹到人尽皆知，他还真丢不起这个脸！
&esp;&esp;“好，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。”封令铎道。
&esp;&esp;姚月娥面不改色，颇有骨气地瞪他。
&esp;&esp;封令铎见她这幅模样，真是从心口到胃腹都沉得发疼。他起身广袖一甩，连连点头道：“好好好……那你就等着去牢里过你的好日子吧！”
&esp;&esp;言讫飞起一脚，踹得隔扇门轰然飞拍向两侧，摇摇欲坠。
&esp;&esp;游廊外几株海棠含苞，扑簌簌地晃动着枝头娇嫩。封令铎想起来，闽南偏南，海棠当是会开得比京师早些。
&esp;&esp;可心情悒郁的时候，越是美的景偏偏越会触动心底情绪。
&esp;&esp;封令铎摸到腰间那只狗刨的香囊，一把扯下，振臂扔远了。
&esp;&esp;第11章 审案媳妇人见人爱怎么办？
&esp;&esp;月上中天，夜阑人静。
&esp;&esp;叶夷简待在暗巷的马车里，偷偷地撩开了耳侧的帘子。
&esp;&esp;寂静的巷子深处，两盏灯笼慢悠悠地晃着，叶夷简略微不耐地“啧”了一声，暗骂封令铎好歹封侯拜相见过大世面，怎么一遇到女人的事，就活像个急急慌慌的毛头小子。
&esp;&esp;都说了小心为上、隐秘行事，这人还敢抛头露面地骑马过来，生怕人不知道他当朝封相，莅临闽南路微服私访似的……
&esp;&esp;关键是也快不了一炷香的时间。
&esp;&esp;叶夷简在心里骂得起劲，眼见侧门上的灯笼晃了晃，从里面行出个颀长的人影。
&esp;&esp;心头一紧，无奈又抢不下蠢马嘴里的帘子，叶夷简只得猫腰躲在车窗下，对着外面“喵喵”叫了两声。
&esp;&esp;清冷的月华从头顶洒落，叶夷简抬头，看见脸色沉黑如墨的男人。
&esp;&esp;虽说两人从小熟识，长大共事，但叶夷简自问也很少见封令铎露出这副神情，除了军临城下、八面埋伏的时候……
&esp;&esp;没想到神挡杀神的封相竟也会吃瘪，叶夷简心头暗爽，眼神忍不住往他头顶瞟去。
&esp;&esp;“何事？”
&esp;&esp;言简意赅，一听就是没心情听他叨叨。
&esp;&esp;叶夷简端起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，伸手延请他上车谈事，封令铎撩袍行了上去。
&esp;&esp;然他甫一落座，身旁之人便立马换上三姑六婆安慰人的语气，拍着封令铎的肩对他道：“凡事你往好处想，或许她真以为你死了也不一定。”
&esp;&esp;封令铎侧头乜他，一副“不会说话你可以不开口”的神情。
&esp;&esp;叶夷简故意忽视，嘴里还振振有词，“我方才还问了她两句关于她亡夫，就是你的事。”
&esp;&esp;他看封令铎一眼，又继续道：“她说她还在窑厂后面的山上给她亡夫，就是给你，修了个衣冠冢。我方才也遣人去看过了，有是真有，只是那衣冠冢常年无人打理的样子，现今坟头已是绿洼洼的一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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