！”她转而面向封令铎，柳眉倒竖，“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，你自幼饱读诗书圣贤之道，该知百善孝为先的道理，怎么？遇到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，竟连圣贤之言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么？！”
&esp;&esp;“哐啷”惊响划破窗外滴答的细雨。
&esp;&esp;圆花几上，一盆御袍黄落地，瓷盆粉碎，溅起一片破碎的瓷雾。
&esp;&esp;“出去。”
&esp;&esp;依旧是平静而不带情绪的声音，刘嬷嬷背心一凛，赶紧遵令退了出去。
&esp;&esp;而封夫人早已是一脸惨色，她又惊又怒地望着眼前气势摄人的封令铎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，怒到，“你！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？！我可是你生母！你竟敢如此忤逆……”
&esp;&esp;“是，”封令铎截断了她的话，“你若不是我的生母，你现在早没机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这些。”
&esp;&esp;一席话彻底让封夫人噤了声。
&esp;&esp;情绪像河堤裂了道豁口，封令铎便没打算再去维持表面的平静。
&esp;&esp;“儿子本以为，母亲性子虽跋扈了些，但至少明辨是非，心怀仁善，”封令铎声音沉冷，“可是母亲……却一而再，再而三地让儿子失望。”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封夫人扶靠着身后花几，声音颤抖，“为着个十两银子买来的贱婢……你便要同我反目么？”
&esp;&esp;封令铎不为所动，只问：“出征之时，我寄到府上的书信，那些托你转交的，都去了何处？”
&esp;&esp;封夫人没想到他竟会问起这个，一时不该知如何作答，只能转移话题道：“我这都是为你好。姚氏不过是当初买来传宗接代的侍妾，她入府那么久，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，还有什么脸在封家待下去？况且……”
&esp;&esp;封夫人继续道：“如今她一个女子，在外头抛头露面，成日里跟着些男工厮混在一处，你不管教就算了，还处处维护，就不怕封府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光吗？！”
&esp;&esp;封夫人歇斯底里，仿佛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。
&esp;&esp;封令铎想起许多年前，封府没落，他只是一个六品州通判的时候。
&esp;&esp;那一年青州大旱，他夙兴夜寐、衣不解带，为了让百姓能吃上一口粮，一户一户地登门要粮，走坏了几双皂靴。
&esp;&esp;那时，母亲也是这样同他发脾气，武断地抹灭他所有的努力、践踏他心中的为官之道。
&esp;&esp;可是彼时，还有姚月娥梗着脖子红着眼眶，半分不让地为他争辩，无比坚定地告诉他，他所走的路是对的。
&esp;&esp;而他呢？
&esp;&esp;当她被欺负、被为难、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，他不在她身旁；当她被污蔑、被诋毁、被人抹灭了所有努力的时候，他还是不在她身旁。
&esp;&esp;胃腹里仿佛吞进一把尖刀，慢慢地搅动起来，钝痛不止。
&esp;&esp;廊外的雨淅沥沥地下着，仿佛永无止歇。
&esp;&esp;良久，他终是释然地叹出口气，撩袍朝封夫人跪了下去，“母亲生养之恩，恪初永世难忘，恪初不孝，不能剔骨还父、割肉还母，而今以血为誓。”
&esp;&esp;话落，碎瓷已然割破手腕。
&esp;&esp;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潮湿而苍白的手指滴滴滑落，封夫人错愕地愣在当场，恍惚间只听封令铎道：“母亲既以为姚氏出身卑微，不配为封家之妇，恪初愿自请除名族谱。”
&esp;&esp;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，封夫人茫然地望着眼前之人，只觉这一幕简直荒诞。
&esp;&esp;封令铎对着封夫人三拜，之后起身便走。
&esp;&esp;“站住！”封夫人怒喝，冷声逼问：“你……你竟是为着个女人，就要同我断绝母子之情么？封令铎！你可觉自己对得起你们封氏的先祖？！”
&esp;&esp;封令铎背身站着，停下了脚步。
&esp;&esp;廊下风灯晃荡，秋雨凌乱，封令铎侧头过来，对封夫人道：“恪初上无愧于君主天地，下无愧于苍生黎民，若要说此生对谁亏欠，唯姚月娥一人。”
&esp;&esp;言讫，头也不回地走入了苍茫秋雨。
&esp;&esp;第58章 收留“这样……有没有开心点？”……
&esp;&esp;“嘶——”
&esp;&esp;州桥的铺子里，齐猛呲牙咧嘴地歪着脑袋，往回收手的时候磕到桌沿，痛得他又是一阵蹙眉。
&esp;&esp;姚月娥瞪他，没好气地揶揄，“现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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