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——在天花板的简陋吊顶上,正倒伏着一只巨大的异种,口腕狰狞,犹如畸态的蜘蛛。无数对张开的眼球,袒露出无数凶暴的杀意。
&esp;&esp;离开母体,离开他!
&esp;&esp;六号在精神网络中暴怒地尖啸。
&esp;&esp;它一路奔波狩猎,积蓄用于对抗的能量,早在傍晚时分,就抵达了它曾经标记的巢穴,悄无声息地潜伏了数个小时之久。然而,时夜生总与徐久形影不离,六号只怕这是无声的威胁。
&esp;&esp;“不要紧张,”时夜生说,“我们来聊一聊。”
&esp;&esp;说着,它温柔地抬起身体,将徐久妥善地安置在被褥当中。
&esp;&esp;“你一直以为他是你的母体,对吗?”
&esp;&esp;它消除了在人类面前的伪装,重新变化出属于时夜生的,俊美无俦的样貌,在它对面,六号稍作犹豫,便也跟着降落下来。
&esp;&esp;它们是同构体,在这里,六号只感应到对方身上蕴含着与它相同的情绪。
&esp;&esp;——它们共同贪恋着母体。
&esp;&esp;既然对方不会对徐久造成威胁,六号保持着戒备之情,暂时退去战斗的姿态。
&esp;&esp;它此时持有的力量,已经可以支持它模拟生长出人类的头发与口鼻,生长出饱满的唇珠与天然带笑的唇角,生长出多情而上挑的眼尾,但眉峰凌厉,又如尖刀。
&esp;&esp;两个“时夜生”面朝面地站立着,仿佛对镜自照,映出两张分毫不差的脸。
&esp;&esp;“他就是我的母体。”六号说。
&esp;&esp;“不,他不是。”时夜生说,“他是我的伴侣。”
&esp;&esp;作者有话说:
&esp;&esp;徐久:轻快地哼歌,洗洗涮涮现在我的生活十分幸福,我再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!
&esp;&esp;还是徐久:听见身后传来可疑的打斗声,转头看,但是什么也没有奇怪……
&esp;&esp;中水母:努力保持沉默,和另一只中大水母激烈地厮打
&esp;&esp;另一只中大水母:努力保持沉默,和中水母激烈地厮打
&esp;&esp;第23章 愚人一无所有(二十三)
&esp;&esp;六号的眼神中闪动一丝茫然。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它说,“母体,就是母体。”
&esp;&esp;它接着阴冷地补充:“你也没有资格称呼他为自己的。”
&esp;&esp;“有没有资格,你说了不算。”时夜生漠然道,“枉费他如此偏爱你,你真是愚蠢。你在他手上做了什么标记?你先是将他标记为母体,接着又克制不住地被他吸引,将他标记为伴侣……用人类的话说,你有认知障碍吗?”
&esp;&esp;——伴侣!
&esp;&esp;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概念,就像刺破夜空的闪电,在六号的脑海中照亮了恍然大悟的明光。
&esp;&esp;这个定位就合理了……如果是伴侣,那就能完美地解释自己行为中的反常之处了!
&esp;&esp;六号还在震撼中呆滞,时夜生才不管它,更不会在乎它的心理是否健康,继续说:“我们要离开这里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离开这里,”六号说,“理由。”
&esp;&esp;“这是他的意志,”时夜生转过头,注视熟睡中的徐久,“他不愿继续留在这里,我也不愿看他继续在这里忍饥挨饿,被其余的人类无视践踏。”
&esp;&esp;“有些事,不能就这么过去。”六号冷冷地低语,“从前他们是如何对待他的,我看见了,也记住了。”
&esp;&esp;时夜生接着转头,与六号对视。
&esp;&esp;“走的时候,随便怎么吃。现在,我需要你的力量。”
&esp;&esp;空气凝固良久,时夜生说:“我提议融合。”
&esp;&esp;“理由。”六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,它打量着面前的同构体,是的,时夜生确实在完整程度上强于自己,可这一次,它未必会再输,“我为什么要和你融合?天性如此,我们之间只有一种关系,就是主导者与从属者的关系。”
&esp;&esp;时夜生冷笑道:“天性?我们吞噬,进化,不是为了服从天性的约束。我以为你已经同化了更复杂的人类大脑,不再拘泥于野兽的本能呢。”
&esp;&esp;对于它的讥讽,六号一动不动地站着,充沛的能量使它可以更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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