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竟隐隐溢出了灼热耀目的白焰之光。
&esp;&esp;五瘟老祖神色微变。
&esp;&esp;“……哼，”回过神来，牠冷笑一声，“好小子，好一个祸国殃民，残暴不仁。我没听错吧，你这是在为无相魔喊冤叫屈？告诉你，要不是仙宫世代镇压，轮回中牺牲不计其数的生灵，那东西早就膨胀到无穷之相，要灭世灭法了！你为了大恶，斥责我们这些真善，难不成，你也如它一般，彼此间惺惺相惜，发誓过不离不弃？”
&esp;&esp;顿了顿，牠讥笑道：“如此看来，你俩倒是一对落难鸳鸯啊！”
&esp;&esp;贺九如气得头晕眼花，更饿得头晕眼花，平日里锻炼出来的嘴皮子，这会儿实在施展不出来了，只得眼冒金星地喊道：“……去你先人！我八字很硬的，你就等着被我克死吧！！”
&esp;&esp;余音不绝，但是五瘟老祖已然离开了，只留下他和巨山般的尸首待在一起。
&esp;&esp;不行，我一定得想个办法……不行！
&esp;&esp;贺九如声嘶力竭地喊完这一嗓子，体力已是强弩之末，连着向后踉跄了两步。他喘着粗气，望见远处横着某类动物的巨大尸骸，遂跌跌撞撞地跋涉过去，坐在颅骨上休息。
&esp;&esp;我不能坐以待毙，届时殷不瘦被一块块地削成回锅肉，我则在这里烧成一堆烂骨头，怎么看怎么划不来……
&esp;&esp;他自言自语道：“它说了，是因为这个什么老祖的壳太厚……嗯，现在看来，还要加上一个爪子利，所以它吃不下去……”
&esp;&esp;贺九如环顾四周，迟缓浑噩的大脑，突然灵光一闪。
&esp;&esp;“从里头开始吃不就行了！”他吃惊地坐直身体，“虾壳很硬，可是虾肉软啊！蜈蚣胃里又没有甲壳，只要它能进来……”
&esp;&esp;说到这里，贺九如沮丧地失了声。
&esp;&esp;“……这就是问题，殷不瘦没办法进来。所以，要怎么才能把它放到蜈蚣肚子里呢？”
&esp;&esp;他无精打采地蔫巴下去，重新靠在滑溜溜的骨头上叹气。
&esp;&esp;没来由的，贺九如想起了他们的初遇。那时候，殷不寿还是个奇形怪状的家伙，有人形没人样，第一次见面就吓得他跳起来，一拳打飞了它。
&esp;&esp;然后它自己爬起来，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，然后他们一起穿越鬼怪横生的居所，与仙宫的仙人们作对。老人常说，家禽会把破壳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当娘，假如这个原理一样适用于殷不寿，那此鸟长得也太磕碜了些……
&esp;&esp;说起来，贺九如一直很困惑，他实在搞不懂，当时在三仙的梦境里，殷不寿是如何找到他，追逐到现实世界里来的。毕竟此前他坐在轿子里，被纸人抬着走了不知多远的路，最后又是抓着一只大鹰的灵魄逃回松林村的，绕是如此，它仍然阴魂不散地跟上了他……
&esp;&esp;贺九如缓缓地睁大了眼睛。
&esp;&esp;他蓦地想通了。
&esp;&esp;是梦。
&esp;&esp;——和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样，殷不寿同样拥有在梦境里穿行的能力！
&esp;&esp;只是身为非人的存在，殷不寿的能力应当比他更加透彻。它完全可以用本体穿行在梦境之中，无视空间与地理的限制。
&esp;&esp;我懂了！我已经懂了！
&esp;&esp;贺九如无限欢喜，迫不及待地跑向前方的尸山，因为跑得太急，他还重重跌了一跤，鼻子碰出血来，他也仅是胡乱擦擦，爬起来接着跑。
&esp;&esp;到跟前了，贺九如一边对尸体疯狂道歉，一边拿下那些还能用的衣物，收集一大摞，再利用难以腐坏的骨殖，搭起个简陋的床架。铺好“床单”，他急急忙忙地往上头躺好，勒令自己，不管不顾地闭目睡觉。
&esp;&esp;他再度入梦。
&esp;&esp;五瘟老祖果然不曾睡着，在非物质的世界，没有巨蜈蚣的躯壳禁锢着贺九如的灵魂，他得以轻盈地攀上山巅，举目远眺，焦急地寻找殷不寿的灵魂。
&esp;&esp;但凡他睡着，殷不寿总会跟着在梦境的世界里出现，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似的，而无相魔本来便无需睡眠。是以贺九如揣测，对于“无相魔”这么特殊的个体而言，它是否不必通过心相的方式，就能穿行两界？
&esp;&esp;在一座大山的角落里，贺九如验证了自己的推论。
&esp;&esp;他真的找到了那坨小小的黑点。
&esp;&esp;贺九如欢天喜地，高兴得差点掉眼泪了，连连大喊：“殷不瘦！殷不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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