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了伤一般都是强忍着伤痛的,除非故意想要人心疼,才会叫。
但杨衍这种情况,周围都是不熟识的人,唯一一个相熟的就是柴蘅这个前妻。但他就是喊疼,她也不会心疼,那还喊什么。
媚眼总不能抛给瞎子看。
所以崔邈很诚实地回:“那个药粉真的很疼,你要是是个心疼他的人,他会叫的。”
柴蘅终于在崔邈的手臂上打出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:“那我还是希望他闭嘴。”
她以前就是心疼他心疼得太多了,所以才忘了心疼心疼自己。如果现在还想着心疼他,那说明她又掉进了杨衍的圈套,那从前吃过的苦,就都白吃了。
她这边打完了结,杨衍那边也上好了药。
不远处灯火通明,几列齐兵正提着灯拿着大刀涉过对面的河往这个方向来,是管辖临淄城的郡守连夜从周围的州县调的兵。
“杨大人。”
为首的将领先前在兵部任职过,名唤周道远,宽肩大个头,又长着络腮胡,一眼就认出了杨衍。
这个周道远力大无比,年轻的时候能单手把一只百斤重的鼎举起来,杨衍对他有些印象,所以在这人过来时,也略微颔首,“周将军。”
杨衍刚上完药,脸色尚且不太好看,鬓角处也略带冷汗,周道远第一回 看杨衍这个样子,想多嘴问一句您怎么了,但想到杨衍在六部之中是出了名的性子极冷,且处事不留情面,是个不能得罪的,于是又把话憋了回去,只剩下一句:
“黎郡守这一回威胁恫吓周围州郡,说不借兵,倘若临淄城破了,大家都别想好,唇亡齿寒一个都跑不了,周围州郡也就一下子借了不少兵过来。眼下有一半的兵力都在这临溪村巡逻,还有一半在城中,如今村子暂时安全了,还请大人放心。”周远道恭恭敬敬地对杨衍说。
说完又看向剩下的几人:“诸位不如随我先进城,村子里的流民刚刚也已经被安排进城了,其他事等进了城再作安排。”
他们这一行人如今伤的伤,残的残。
留在这里确实只有送死两个字,杨衍点点头:“那劳烦周将军了。”
周远道:“杨大人客气了,您是上官,一切都是卑职该做的。”说着,邀请其余的人翻身上马。
柴蘅拄着拐杖,上马不便。
杨衍下意识地要托她一把,却已经被崔邈抢了先。
“杨大人,我来吧。”
崔邈说着,用还没受伤的那一只手揽过柴蘅的腰,略微一使劲儿,将她单手抱上了马。
杨衍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搂柴蘅腰的那一只手上,冷冽的让崔邈觉得他要冻死自己。可柴蘅没说什么,崔邈也就有恃无恐,愣是假装没看见,还问了柴蘅一句,“坐稳了么?”
柴蘅点点头。
崔邈又立即接过她的拐棍,自己替她拿在手里。
“杨大人,走么?”
周远道见他出神,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一下。
杨衍这才收回目光。
回到客栈,周九已经坐在大堂很久了。他背了两个包袱就千里迢迢地来了这临淄城,杨衍离开的这段时日,朝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圣人前阵子还下旨对杨衍嚷着他再不回京,要在午门外当众打他廷杖。但突然一下子就病重了,朝政现在由太子党把持着,皇后庇护着太子,跟皇贵妃庇护的誉王一党对立,形成了水火不容的态势。
至于杨衍先前一直押宝的永王,因为年纪小,且母妃宣氏虽然母族强大但从不作妖且安分守己,到目前为止还没被纳入候选人的范畴。
这一点跟前世倒是很像。
杨衍不急,他在千里之外,急也急不得。
比起这些,他更在意的是跟西戎这一战,毕竟,倘若输了,以拓拔野的野心绝不是要大齐割地求和这么简单。可就在前几日,靖南军那边传来的公文说靖王突然咳血,这个消息,他一直没敢告诉柴蘅。
毕竟,前世,靖王也是跟西戎打完最后一仗后,身体就不行了。而这一世,这一仗直接提前到了如今。
靖南军已经到达前线,但主战场却不在这里,而在东部的边境,他跟柴蘅所熟悉的乌月。至于临淄城这边面临的骚扰,只是拓拔野为了恶心他们,放出的烟雾弹罢了。
杨衍此刻脑子很乱,许多公事在脑子里面过。以至于见到周九时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,直到周九扑上来,他才意识到周九来了这里。
“大人!世子!”
周九一把扑上来,刚好扑到他的伤口上,杨衍疼得眉心狠狠地一跳,毫不怀疑,周九再大力一点,自己会被扑死在这里。
“诶,不可以,你们大人身上有伤啊!”
周道远赶忙阻拦。
周九这才意识到自家大人身上都是血:“抱歉,大人,我以为是别人的血。”
杨衍:“……”
眼看着自家大人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气若游丝,周九这才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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