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这两年中,随着自己年岁渐长,舒明能隐隐发现,他在家里已然有了说话做主的倾向。
也许还有一点点他现如今是家里经济支柱的缘故,婶娘和大哥有些事情,甚至会慢慢开始不自觉地征求他的意见。
舒明便恍恍惚惚地意识到,哦,自己应当要长大了!
那说给好朋友们听呢?
大约也很难有人能和他感同身受,或者层次够高,能一针见血开导他。
于是舒明只是把额头抵在哥哥肩膀上,眨眨眼把泪珠憋回去:“哥,对不起,我好像真的太忽视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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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在帮家里小孩填志愿,忙晕了这两天
不会吧?
庄正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。
因为以前的舒明,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。
他都能在脑海中想得出来,如果是之前的舒明,发现哥哥会用相机的那一刻,大概只会蹦到他的背上,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,惊喜地问:“哥,你真厉害,你会用相机拍照了!我之前怎么都没发现呀——”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努力保持呼吸平稳,用“忽视”这样很严重的词语来形容自己。
只是一个拍照的小技能而已,对庄正自己而言,甚至都谈不上“忽视”。
何至于愧疚至此?
是什么给了舒明这样的错觉?
庄正嗫嚅着想要开口,想跟舒明说——“我没有觉得不开心”。
又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苍白。
大概是察觉到了大哥的欲言又止、手足无措,两个人沉默半晌后,舒明倒是清醒了两分,抿了抿唇:“哥,我突然这么讲,是不是吓到你了?”
大哥有点粗糙的手刮过舒明薄薄的眼皮,有一点点痛,所以立马泛红了。他听见大哥的声音在头上响起:“嗯。”
庄正问:“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?”
是哦,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?
躺着不利于说话和交流,舒明干脆抱着被子坐了起来,头发毫无形象地翘着,一副很呆萌的样子。,然后搓搓脸试图让自己的思路转起来——
幸运的是,我们小舒同学脑子转得一向很快。
舒明其实不反感沟通,只是一下被自己的情绪绞住了,没反应过来。
现下冷静些了,便拥着薄薄的空调被,开始一点一点,试图用语言拼凑自己的思路:“可能一开始的时候,是因为婶娘偷偷抹眼泪了,咱俩走的那天,你看到了吗?”
春节的时候,舒明接到了关献仪的电话,于是不得不带着哥哥提前离家。
家里好久没有人这么齐全了,婶娘过年的时候有多高兴,两个孩子离开的时候她就有多失落。
舒明很少见婶娘掉眼泪,他离家上大学那次是头一回。
这次是第二回。
天知道,舒明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,才没当场跟着掉下眼泪来!
“我其实一直是觉得特别亏欠婶娘的,她一个人在家,哪里磕了碰了我都不知道,她又不是很高兴去找那些姨姨婶婶聊天,估计一天到头来都没几个讲话的人……
上次隔壁家那个小胖还跟我说,婶娘在院子里坐着等我电话都等睡着了!院子门都没关呢。”
舒明说着说着就想叹气了,他真心觉得愧对婶娘。
“婶娘肯定是想让我回家的,可如果我真的放弃学业、放弃事业……估计到时候愧疚的就是婶娘了。”
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焦虑转移给婶娘了,好典型的“自以为是的付出”。
本质,不过是把自己的责任转嫁出去而已!
舒明把下巴搁在蜷起的膝盖上:“我想给婶娘找点事儿做,但是暂时还没想法,再看看吧。”
“嗯,有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对婶娘很愧疚,然后祝真这个角色也是经常要调动情绪的,搞得我今年情绪特别敏感。”
一开始的时候,舒明连自如地出戏都做不到,他不能自主地排解情绪,于是各种情感便在他心中不断堆积。
“然后前两天,白木还给我打了个电话,电话里还小心翼翼地问我方不方便,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。”
舒明吸了吸鼻子,凑过来,拿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大哥:“白木,哥,你还记得他吗?就是白杉他弟弟。”
庄正点头。
“对呀,白木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,我头一次见他说话那么小心翼翼的……真的很奇怪啊。”
“我不是不能接受和朋友越走越远,就像工作上要做取舍一样,人际关系上也要做取舍,这很正常,献仪姐之前也跟我讲过这个问题。”
其实舒明这小子,已经算是关献仪见过的最重感情的艺人了!
无论什么时候,无论舒明忙到多么狼狈,只要是朋友,无论远近亲疏,电话过来或者短信过来,舒明一定尽力秒回秒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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