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依你看什么时候启程合适?”周临锦问。
敖兴默了半晌,似乎是在盘算,开口时却有些犹豫:“最早后日就能动身,最迟……”
“那就后日走,”周临锦打断他,“不能拖。”
“可是,沈娘子那边……”
“这你不用管,我自己会安排好。”
周临锦一边说着,一边觉得气有些喘不上来,大抵是方才手臂上受了伤的缘故。
他刚起身打算回房去休息一会儿,眼前便一阵晕眩,接着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,越来越多,越来越大。
敖兴这才看见他手臂上的伤,惊呼一声:“大人!”
周临锦朝他摆了摆手,正要让他不要多说什么,只是下一刻,却步子一个趔趄,栽倒下来没了意识。
天还没亮的时候,沈莲岫家大门便被敲响。
沈莲岫从睡梦中惊醒,自然是懊恼极了,又怕安安被吵醒,连忙哄着拍了几下,这才轻手轻脚出去。
能这会儿来敲门的,她想都不用想,十有八九是周临锦。
这人也是越来越胡闹了,他什么时候来她管不着,但不能三更半夜地来敲门,他不睡觉难道她也不睡吗?就算她不睡,安安也要睡觉啊!
沈莲岫一边穿外衣,一边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,趿着鞋子才刚走到房门口,便听见必察的声音:“娘子,快开门,出事了!”
沈莲岫的心一紧。
她连忙打开门,只见必察站在门口,不远处还站着个人,好像是之前和周临锦一块儿来过的,很是面熟,看见她开门,也走上前了几步。
“怎么了?”沈莲岫怕吵了安安,便自己出门,又把门带上。
必察是听到敲门便立刻来开门的,看见不是周临锦而是敖兴,他就马上明白应该是出了事,敖兴果真也是这么与他说的。
这时天色已经有点要亮的迹象,打在人身上灰扑扑又暗沉沉的,格外瘆人。
敖兴道:“昨夜大人遇袭中了箭,那箭上有毒。”
“那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好在伤得不深,人已经清醒过来了,”听见敖兴这么说,沈莲岫正要松一口气,然而接着敖兴便话锋一转,道,“但是大人的眼睛又看不见了。”
“看不见?”沈莲岫愣了愣,呆呆地重复又问了一遍,好像是不理解什么意思一般。
必察已经急得快跳起来了:“完了完了,这是牵动宿疾了,这下完了,回去之后我怎么交代,大夫怎么说,郎君还会好吗?”
“哎呀你先别急,我与沈娘子说话呢!”敖兴道,“大人说了,让我马上来请沈娘子过去,他说可能和他以前中过的毒相同,那箭还留着,让沈娘子好好看看,说是以前他的眼睛就是沈娘子治好的。”
沈莲岫后退一步,没有出声。
必察欲言又止,被敖兴瞪了一眼,只好安安静静等着。
沈莲岫的手紧紧抓住了身后虚掩着的门。
于情于理,其实她都应该马上过去的,就算抛去那些恩怨,她也是个大夫,不能见死不救,可是沈莲岫心中有一种预感,这一去,她真的还能再回来吗?
见她许久都没说话,敖兴这才道:“沈娘子,大人还等着,虽然也请了大夫,但终究没有你熟悉毒性。且不瞒你说,此次动手的就是惠王,沈娘子和安安继续住在这里,万一被他发现了,也不安全。”
“对啊,娘子你还是赶紧和我们走吧,”必察也劝道,“先顾着眼下才是。”
沈莲岫抓着门板的手一松,指尖麻麻的,她没有说什么,转身进了屋内。
她收拾了一些随身要用的物品,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药箱,然后才叫了必察进来。
“安安还睡着,你用她的小被子裹着她抱到马车里,”沈莲岫小声地嘱咐着,熹微的晨光照进屋内,洒在她身上有一层浅浅的光晕,“我去和隔壁说一声。”
沈莲岫去找了罗五娘,罗五娘才刚起来喂鸡,看她一大早过来,心下也预料到了什么。
她对罗五娘道:“我有事要去陈州城里几日,还是麻烦你给我的药圃浇浇水,和从前一样。”
罗五娘已经看见那边必察把安安抱到马车里,叹了一声,也不问什么事,只道:“还回来吗?”
沈莲岫点点头,接着又笃定道:“会的。”
“好,你去就是了,我会给你照看好的。”罗五娘拍了拍沈莲岫的手。
沈莲岫就这样混混沌沌地一路到了陈州城。
刚进城门,安安就被城中喧哗的人声吵醒了,她记得昨夜自己睡着时是在家里,不知道为何一睁眼就变地方了,不过安安也没有吵闹害怕,毕竟她看见沈莲岫就坐在自己身边。
安安掀开身上的小被子,爬到沈莲岫身上,问道:“我们在哪里呀?”
沈莲岫的思绪终于被安安拉了回来,她抱住安安然后定了定神,才说道:“在陈州,我们要住几日。”
安安其实才刚从陈州回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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