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解释,眼神飘忽不定,身体还在细微地发抖,不知是失温而发冷,还是怎么也无法抑制的、从内部崩坏他的焦虑。
你看着他,这个可怜的、带着幼子的“母亲”。他抱着孩子的姿态,那么熟练,又那么无助,他自己也还是个需要被呵护的人,却被推到了必须为另一个小生命遮风挡雨的位置。
他站在那儿,湿透的黑发,雪一样的皮肤,翡翠般的眼,嫣红的唇。
“昭生,”你放柔了声音,不再试图去接孩子,只是将一条厚实温暖的羊毛毯轻轻覆在他和他怀中的孩子身上,“没事了,后半夜没有雷声。”
他循着声音,抬起那双湿润的翡翠眸子望着你,里面有一丝祈求。
“跟我来。”
江昭生抱着江晚,把孩子安置好。
“对不起,”他出来时周身还带着寒气,说话时哈出一小片白雾,“弄湿了你的地板。”
你下意识地低头,看着脚下昂贵地毯上晕开的一小圈深色水渍。
江昭生抱着臂膀,试图止住因为寒冷而起的细微颤抖。
好可怜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多想让人抱一下,你扶了扶眼镜,取来一块厚实柔软的干毛巾,递到年轻人手中。
“先擦一擦,”你尽量让自己显得冷淡克制些,“孩子睡了?”
他接过毛巾,机械地擦拭着湿透的头发,看来是很恍惚了连发根都没有擦到,一直在发梢打转。
听到你的问话,他从出神里脱离,很久才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睡了好不容易才哄睡。”
他抬起眼,那双记忆里总是盛满耀眼光芒的眸子,此刻只剩下无处安放的茫然和一丝近乎崩溃的乞求。
你怀疑他陷入了抑郁情绪。
“她今晚哭得特别厉害,可能是被雷声吓到了。我抱着他走了很久,唱歌,讲故事可我好像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”
“白医生,我,”他攥紧了手中的毛巾,指节泛白,日复一日独自养育中积攒的焦虑在此刻决堤,“我觉得脑子里很吵,又很空我需要”
你静静看着他,呼吸放轻。
需要什么?
需要不再是“江昭生”,需要卸下这身过早披上的、沉重的担子,需要从无休止的规划和责任中逃离片刻。
你引着他,走向里间那间更为私密、温暖的诊疗室。
“别担心,”你在他耳边低语,“今晚你和孩子都很安全。”
他闭上眼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雨,像泪滴。
江昭生洗过澡,擦着头发过来,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,好看的眉峰微微聚拢,在他过于完美的脸上,显得像美人微嗔。
你心下了然——是后悔了吧,后悔跟人太亲密,一时冲动。
孩子固然是个强大的精神寄托,但随之而来的是沉重责任,你假装没看见他眼中的请求,拿起吹风机走到人面前,不提房间为何铺满了柔软厚实的毯子,把人拉近,翻过毛巾,用干燥的一面盖住他的发顶。
视线隔绝后,羞耻感会微微降低些。
你体贴地告诉他,先吹干头发,免得头疼。
洗发水的馨香被热风吹得蒸腾江昭生的后颈白皙地暴露在你眼前,他发丝上的光在温馨暖灯下像流淌的银河,你有些相信造物主确实有偏爱了,有的人哪怕憔悴也不会影响他的美貌。
不过是添了一丝别的风味罢了。
“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吗”
江昭生的头发已经有九成干,你把吹风机档位调小,俯身问。
他看起来都快睡着了,脑袋猛地向下点了点,被你眼疾手快地拖住下巴,免得突然栽倒,颈椎太酸。
“呃绵羊吧?”
你挑了挑眉问:
“猫呢?我喜欢猫。”
江昭生摇头:“不知道,我更喜欢小羊,虽然他们身上有些味道,但太阳晒过后抱住暖呼呼的”
“你的经历还挺丰富,我都没见过绵羊——”
你拿着木梳给他整理发丝,很顺,给他扎了个低低的马尾,江昭生想起身“逃跑”,被你毋庸置疑地按住肩膀,微微用力。
自上而下望去,那两道眉毛真是凌厉地飞入鬓角,却因为过长睫毛的细细颤抖,破坏了那丝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气质。
“今天就做小羊,可以吗?”
你将手掌轻轻放在他微湿的头顶。
不同意的话,可以挣脱你,你的手掌动了动,他的肩膀有些紧绷,最后还是松懈下来。那就是默许的意思。
原来毛毯是这个用处。江昭生心想,长发从肩膀上滑落,擦过脸颊,膝盖没有半分不适,甚至他都想躺下,直接睡在毯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抓着长长的绒毛——
背后微微一沉,羊绒大氅披在雪白肩头,江昭生眼神有些闪烁,太羞耻了。他有些后悔说到羊。
不同意的话,可以轻易挣脱你。你清晰地传递着这个信息。你的手掌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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