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瞪她一眼,砰一声合上窗子:“有本事你就试试看!”
小女孩的声音隔着玻璃闷闷的,还有些掩饰不住的颤抖,兰落耸耸肩,没再搭理她。
“断头台断头台……”
兰落拎着领口挡住脸,小声重复着白短袖给的地标。
“请问,”她伸手拦住路过的老人,“断头台在哪里?”
老人一头灰白相间的短发,垂着头用余光瞄她,听到兰落说的话,浑身都是一哆嗦:“不知道不知道。”
兰落不知道这老太太为什么战战兢兢的,她明明已经换掉了血衣,连脸都没露出来。
“断头台前面,是不是做生意的地方?”
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。
老太太“唰”一下抬头看她,又快速低下脑袋点点头:“是……前面、前面走就到了。”
她到底多吓人?
兰落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些血腥味,但这也是没办法,她现在哪有功夫洗澡啊?
老年人不经吓,兰落没想惹麻烦,放手让老太太走了。
路边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,刚刚的小女孩冒出脑袋:“你告诉她干嘛?去断头台的都不是什么好人!”
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指她:“你以为断头台里的就是好人了?”
“那也是,”小女孩盯着兰落远去的背影,“她们最好打起来。”
老太太扭头,挥挥手让她把窗户关上:“你妈不在家,不要乱露头。”
小女孩缩缩脑袋,关上窗户不再说话。
兰落揣着两颗互不顺眼的心脏和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,站在了所谓断头台的正下方。
和她想的不一样,断头台并不是行刑的地方,而是一座很高的大楼,楼体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。
她能认出这是断头台,是因为它的墙面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大大的“断头台”三个字,想不注意到都难。
断头台就是她刚刚远远看见的破烂建筑之一,顶部被腐蚀得非常严重,像个丢了盖子的保温杯,敞着口子矗立在细鬼城的中央。
顶部的破洞幽黑,深不见底,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响,还真有点像鬼叫。
怪不得是细鬼城的地标。
兰落走近了一点,看见“断头台”三个字下面还有一点小字。
“神不临世,苦不堪言。”
“神算个屁!我算个屁!钱算个屁!”
“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!所有的一切都应该被毁灭!断头台在这里!请跳进去!”
“傻x”
“老子发誓衣锦还乡!!”
“禁止乱涂乱画,违者是狗。”
“汪汪……”
兰落草草扫了一眼,上面写什么的都有,乱七八糟乌烟瘴气。
这些涂鸦看起来已经出现了不短的时间了,有的边缘已经爬上藤蔓,看不清楚了。
细鬼城之前还挺……潮流叛逆的。
兰落看了一眼,没发现新鲜涂鸦,也许是前人太浪费,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颜料可以使用了。
她莫名其妙笑了一声,绕过这栋死气沉沉的大楼,去找所谓的集中买卖点。
断头台附近人很少,兰落缩着脖子四处张望,连个人影都看不到,墙角也没有机械眼,很三无的地带。
兰落放下一直扯着衣领的手,露出大半张脸,自在地吸了口气,又缓慢吐出来。
这就是她喜欢的环境。
没有人,没有监视。
断头台能住人吗?
兰落绕到断头台背面,从一楼窗户扫了一眼,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闻到湿润阴冷的空气,像地下室的味道。
她刚刚甚至动了在这住下的念头。
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,兰落来到细鬼城只是多了个能解决日常生活问题的地方,并不代表她就安全了。
她没忘记自己是陆观追杀的实验体,那些人犬说不定迟早会找到这里来。
还有军校,肃哥知道她的长相,很有可能把兰升的死联想在她身上,到时候通缉令传遍了通讯器,断头台就真的变成断头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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