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知州感受到我的回应,手臂收得更紧了些,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,成为他对抗那片混乱风暴的锚点。他埋在我颈间深深地呼吸着,那狂暴而不稳定的精神力似乎真的在我的气息环绕下,一点点缓慢地平息下来。
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松开我一些,但手臂依旧环抱着不肯完全放开。
我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他的脸,那双曾经被冰冷和警惕占据的眼睛,此刻虽然布满血丝写满了疲惫,却仿佛重新有了温度。我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比划出那个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问题:“你……还好吗?”
他捕捉着我的手势,深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的指尖,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,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肯定,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我眼角,看着我的双眸中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怜惜。
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低下头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却又极致温柔的力道,吻上了我的唇。
这个吻并不带有情欲的色彩,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汲取,一种在无边黑暗中找到唯一光源的本能。他的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佛在通过亲吻的方式确认我的真实存在。
一吻结束后他的额头抵着我的,我们二人的呼吸依旧有些重,调整呼吸的空档他却先开了个口,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后怕和不容置疑的担忧:“你不该来这里的……太危险了……”
我默默地望着他,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百感交集。我再次抬起手有些急切的比划着,想要告诉他我来的原因:“我听到了警报声……很大声……他们说……宫中有异动……”
我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,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带着一丝颤抖,又比划出了那个最让我恐惧的猜测:“和你有关……是不是?”
作者有话说:
来了~
清醒
贺知州只是看着我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强行压下的疲惫和如释重负的虚脱,轻声道:“都解决了……”他的声音很轻,仿佛这句话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。
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比划任何,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他苍白的脸和眉宇间深刻的倦意,只见他的视线下落,再次凝固在我脖颈那圈刺眼的白色纱布上,眼中的痛楚浓得几乎要溢出来: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又一次低声道歉,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悔恨。
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听见他道歉了,我默默地摇了摇头,心中那片酸涩的土壤里却奇异地生不出任何怨怼。我比谁都清楚,如果他是清醒的,如果他是完整的赵鹤州,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伤我分毫。可那该死的“忘断”,那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枷锁……或许一切早已注定……
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他,他甚至没能再多说一个字靠在我的肩头,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,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了他极其平稳却深沉的呼吸声,他似乎陷入了强制性的昏睡,这是身体和精神过度透支后的最终保护。
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,我为他盖好了被子让他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,而他在睡梦中依旧无意识地蹙了蹙眉,仿佛依旧被什么困扰着但终究没有醒来。
我静静地看了他片刻,然后默默地起身,脚步放得极轻走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。
门滑开的瞬间,门外两道焦灼的视线立刻投了过来,宋夏至和迟闻都还守在原地,看到我安然无恙地走出来,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。
迟闻一个箭步上前,急切地打量我用眼神询问我是否还好,我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的笑容,轻轻摇了摇头,用手比划着:“我没事……别担心。”
迟闻紧绷的肩膀这才松懈下来,但眼中的担忧仍未褪去。
我没有再多解释,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宋夏至,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,对着她清晰地比划出我的要求:“我需要和你谈一谈……”
宋夏至微微一怔,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封闭室门,缓缓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迟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,他再三确认我待在宋夏至身边暂时不会有危险,又严厉地警告了宋夏至几句,才一步三回头急匆匆地离开。
宋夏至领着我走进一间僻静的会客室,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我没有任何寒暄的心情,直接拿出随身的光脑,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冷,却仍旧快速地在屏幕上写下我最关心也最恐惧的问题:“他的信息素……还有可能恢复正常吗?”
宋夏至的目光扫过光屏,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,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,她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平静却冰冷,像在宣读一份无可更改的判决书:“忘断……是没有解药的。”她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这是一种早就被列为绝对禁忌的药物,药效霸道旨在彻底剥离人的情感反应。我也只在皇宫秘藏的古老文献中看到过零星记载……从未想过,陛下真的会对殿下用这个……”
是啊……有哪一位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没有感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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