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没有触犯大齐任何一条法律,不仅没罪,还有救驾之功,而且昨日叛乱满城皆知,报纸之上,写得清清楚楚,人人都知道是游侠出面救驾,如今民间歌功颂德,称陛下是圣明天子,民心所向,若对有功之人用刑,让天下人怎么看陛下,怎么看诸位公卿?”
“那如何审?”
“随意选两个,问一问就过去了。”
尹太尉不乐意:“这能问出什么?”
御史大夫哈哈一笑,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子
“问出的东西可多了,您说呢,太子殿下?”
祁元祚站的松弛,微笑点头。
两千人的基数,随机挑选人问话,得到相同言论的可能性有多大?
要么零,要么百分百。
前者证明祁元祚三答是真的,后者证明,祁元祚说了谎。
早朝很快散了,尹太尉迫不及待的去问口供。
殿中只剩父子两人。
齐帝坐在龙椅上,一动也不动,祁元祚站在台阶下,垂头低眉。
“朕有三问。”
祁元祚情不自禁用牙齿磨着唇内的软肉,老大今日没上朝,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比起与齐帝沟通,他更想冷处理,集中精神思索老大的去向。
祁元祚摸着袖子里的药瓶,几番斟酌,忍住了扭头就走的冲动,耐着性子道
“您问。”
“你与他们可相识?”
齐帝的问话与御史大夫如出一辙,这代表他压根儿不信祁元祚在早朝上的那番话。
祁元祚平静道:“相识也不相识。”
太子和大当家在墨侠眼里是两个人。
“昨夜叛乱,你与他们可曾私下联络?”
祁元祚低声道:“有。”
若无大当家号召,哪有两千墨侠在昨天心有灵犀齐入行宫。
“他们是否听你调遣?”
祁元祚:“是。”
齐帝深吸一口气,怒骂道:
“你让朕怎么信你?!”
“朝堂一套,背后一套!朕就是这么教你的吗!”
祁元祚终于想到他忽视了什么。
他因为一心两用而觉浅,从未睡得那么沉过,困到如厕都被人搀扶着……
安眠药。
昨夜他的药里有安眠药。
谁能做到在齐帝眼皮子底下给他下药?
谁也做不到,只有齐帝。
他还忽视了祁承友对他有不轨之心!
爱情这东西,会让一个正常人变得不正常。
他凭什么觉得,一条狼乖顺了十年就能变成狗?
如今齐帝问他:
——朕怎么信你。
——朝堂一套背后一套,朕就是这么教你的吗
祁元祚冷笑两声,他气的手抖
“父皇,你也没教过我,太子自称的‘孤’是孤家寡人的孤,你没教过我,我连你也不能信……”
您偏爱我
这句话是在齐帝逆鳞上试刀。
“胡言乱语!朕看你昨日的酒还没醒!”
酒这一字点燃了祁元祚心中火,他直视齐帝咄咄逼人
“难道孤猜错了,父皇没有把药下儿臣的汤药里,而是下在宴上酒?还是吃蟹后的姜茶?又或是最后的散宴茶?!”
太子的质问令齐帝胸闷。
他怕太子伤身,特意让人准备了清酒,他怕蟹寒,怕苏叶茶与太子日常服用的药物相冲,嘱咐下人熬制姜茶。
这番苦心,在对方口中全然成了居心不良!
齐帝又气又伤,胸口起伏,嘴里连声道好。
他侧过身体,不愿意看他,指着祁元祚,咬牙
“你说朕给你下药,朕给你下了什么药!”
“朕无缘无故给你下药做甚!”
祁元祚嘲讽似的笑了两声。
“对,在父皇眼里,那不叫下药,只是多加了一味安神的,为了让孤睡得更好。”
齐帝拍案怒喝:“你就因为这个与朕闹脾气?!”
“朕为了让你睡好!朕做错了吗?!”
祁元祚吼回去:
“你错了!你大错特错!你对着我发誓,这份安神药,你用的问心无愧,否则就让我永无宁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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