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景秋暗自嘀咕。
凌戈曾经也问过他这个问题。
是巧合吗?
他谨慎地抬头观察严澄的表情,对方眉眼舒展,表情自然,如同在话家常一般。
他怎么觉得自己不是在吃饭,而是在往眼前这人挖的坑里跳呢?
这算试探他会不会离职吗?
云景秋拍拍脑袋。
左边的大脑告诉他严澄是他老板,该进入溜须拍马的状态了;右边大脑告诉他,这是一张饭桌吃饭的朋友,可以偷偷说点真心话。
云景秋左右脑一打架,决定一边溜须拍马一边说真话。
“郦华开的工资高,名声好,资历老,工作体面;我又刚好在空窗期,被锐评为只会吃饭的米虫……刚好有一份offer。”
“哦,米虫?”
云景秋笑起来了,“老板,别问了,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!”
严澄听完便笑,但笑意里明显掺杂了别的东西。他低声说:“资历老,名声好……吗……?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你学历高,来郦华会不会有些屈才。”
云景秋听完微微皱眉。
这话居然和凌戈说的不谋而合——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屈才——是郦华不够好吗?
还没等脑浆晃匀,另一道声音便涌进来。
“害,聊啥呢?”老胡赶完了最忙的时间段,跑过来摸鱼,打断了这段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。
严澄回过神来,敲桌子,“怎么,有何指教啊,老胡?”
“别这么阴阳怪气。我说你,别给家里打白工了,这总裁当了也是受气!听我的,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这里保证比你回去好多了,咱们几个同学可都在这呢!”
严澄听完这话也没生气,只是跟着半真半假地笑起来:“那我这几年招回来的员工怎么办?如果把老板比作老公,我不就像渣男一样单方面跟他们离婚了吗?”
云景秋:“……”
这话在点谁呢?
老胡:“怎么给你家老头打了几年白工还学了这么多时髦理论,空壳公司?”
严澄哈哈大笑起来。
他说:“那这样可满足不了我的员工们。”
云景秋:“……?”
严澄:“工资太低他们就要离职,唉,确实是难搞。”
云景秋偷偷喝水,偷偷呛了惊天动地。
老胡:“……那你可真是好老板!”
好老板带着他的好员工收拾收拾东西,连吃带拿,“那怎么好意思呢”,一边提着大包小包回了酒店。
云景秋小声地:“老板,我们这样符合公司规定吗?会不会被开?”
严澄:“那你回去就写辞职信吧,批完我跟你一起离职。”
云景秋:?
云景秋木着脸,一手特产,一手行李箱,把自己团吧团吧送上电梯门。
再不跑话题就要回到工作了。
结果冲完澡往床上躺的时候,电话响了,一看时间九点半,公司内部电话号码。
午夜凶铃。
云景秋被午夜凶铃叫到了酒店的临时会议室。
一间麻将房,桌子够大,房间够大,老公也……
老公现在是水灵灵的大学生。
严澄看起来也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,笔挺的外套换了,现在罩着件开衫卫衣,头发还带着些微的潮气。
聚众在房间里的还有几位云景秋不太认识的人——有点印象,有些似乎在公司里见过,但总归交集不深,连姓什么都不知道。
他们的形态和在公司的也完全不同,从西装革履变成瘫在四处的液体,有的甚至已经快倒在地上躺平了。
看起来是一群热爱加班、和谐友善的团体,在将近十点的夜晚欢聚一堂,情绪稳定地聚众加班。
“你接一下李秘书的活,景秋。”严澄招呼他过来,给人递了一台笔记本电脑,“放心,都是你接触过的项目,很快就能上手。”
云景秋这才想起他下飞机的时候没能联系上这位秘书,而是严澄直接跑到机场出口接的他,“李秘书不在这里出差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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