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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(1 / 2)

“非也,”男子柔和的声音莫名地透出几分诡秘,“需得陛下最最亲近的东西,譬如头发、骨血,”他拈起赵珩断了小指的手,“阿珩,你的扳指去哪了?”

那枚,镶了人骨的扳指去哪了?

赵珩精神一震。

他大约,猜得出那东西的身份了。

伽檀不知赵珩究竟为何沉默,但他没有细问,只道:“陛下,臣那有一把古剑,或能制服恶鬼,使之魂飞魄散,不得轮回,”他起身,“臣去为陛下取来。”

赵珩张了张嘴。

伽檀看他。

赵珩道:“无事。”

他垂眼静静地坐着。

那鬼不知道将他们间的话听进去了多少,也死死地盯着他。

竟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直至赵旻又来,赵珩方回神。

不多时,伽檀即命人将剑送来。

赵珩打开剑匣,还未碰到剑身,已觉寒意砭骨,煞气逼人。

剑身上已有道道裂痕,凹痕内,凝固着已经腐败干枯的黑血。

剑茎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温和圆润,不至于持剑人割伤手。

赵珩将剑横置在案前。

甫一放手,顿觉荒唐。

他居然真信有鬼缠着他。

居然真的有鬼,缠着他。

许是伽檀这把剑的威力太大,立竿见影,赵珩难得睡了一个好觉,那种诡异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此后数月,风平浪静。

平静到若非赵珩不曾无意间看到桌上的剑时,他都要忘了这点小事。

九州万方,国事繁杂,被鬼缠身又不至于伤及性命,于赵珩而言的确是一件可以轻易抛之脑后的小事。

又三月,夜。

时已入冬,御书房内极暖,久坐热气扑脸,便开一窗。

夜雪沉静,悄无声息地落下。

赵珩再度转头看向窗外时见细雪如絮,天地一白。

灯花爆开,发出“噗”地一声响。

除此之外,竟无半点声音。

许是离窗外太近,赵珩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。

自脖颈起,一路下滑的寒意。

赵珩瞳孔霍然放大了,他猛地伸出手,想去握剑,然而那冷意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上上百倍,顷刻间,他已不能动弹。

“哈……”

幽幽的笑声似有还无。

赵珩动弹不得,既不能闭眼,也不能捂住耳朵,只能被迫承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切。

被他方才丢下的朱笔凭空而起,像是被什么东西握着,游荡到他眼前。

赵珩睫毛轻轻颤了下。

此刻若是活人在他面前,莫说是持笔,便是拿刀,他都不会心怀丁点畏惧。

偏偏,是如此诡异的情况。

朱笔凌空,红色陡然在赵珩眼前放大!

狼毫尖死死地抵着他的眼珠,只要稍稍用力,就能刺穿他的眼睛。

赵珩听得见,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。

拿东西执笔,极有兴味地点了点,却没有伤到赵珩分毫。

只在赵珩的眼睑处,划了一道艳红。

恶鬼欣赏着这张脸。

明明是俊美凌厉、不可一世的模样,现在却动弹不得,任由自己把玩。

眼下绯色,如同一道新伤,又似痛悔至极淌下的血泪,偏偏赵珩目光灼灼凝视着祂的方向,粲然的眼眸内怒火熊熊燃烧,美得触目惊心,毛骨悚然。

毛笔移开,复又落下。

这次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。

笔法轻柔无比,仿佛不是在拿笔写字,而是在为自己心爱之人上妆。

赵珩心中惊怒。

这种被恶鬼肆意玩弄又不能反抗的滋味太不好,令他很想,很想让这个东西魂飞魄散。

耳畔响起轻轻的笑声。

笔尖在肌肤游走,一字一顿,力图让赵珩感受得到每一个字。

粗糙的狼毫刮过肌肤,引得赵珩头皮发麻,朱砂冰凉黏腻,被拖拽着,留下道道痕迹。

我来,恶鬼缱绻万分地写道:杀你。

杀你。

一笔一笔地重复着,自上,而下。

被羞辱的怒火侵蚀着赵珩的理智,帝王的额角沁出道道汗珠。

即便是常服,解起来也太过复杂,没有耐性的恶鬼不愿在衣服上多费心神,于是衣带自中间断开,裂口整整齐齐,如被刀割。

在外人看来,这实在是再可怖不过的一幕。

书房内室明明除了帝王外再无旁人,他一动不动,然而毛笔在虚空停滞,游移,于帝王外露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血字。

世间最最尊贵之人却连反抗都无法,只有激烈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犹有知觉。

诡异至极,又因为那过于轻柔旖旎的动作,而显出一种古怪的绮艳。

一滴汗滑入眼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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