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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签还在头上顶着,忠诚度仍在往下掉,不能拖太久。谢乔虽然勉强适应了視野边框的红闪,但她不想在被污名化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回到玉门关,谢乔径直奔去监牢,准备好帛书和笔墨,堆到冯悉面前,冷冷道:给冯燕写封家书,让他单独来玉门关见你。
汝想赚杀我弟?
冯悉一声冷笑,死死地瞪着谢乔,休想!你不过才三两百人,待我弟反应过来,大军压境,你必死无疑!
不写?谢乔问。
冯悉不答话,脖子硬气地将头扭向一边,一副正气凛然的形容。他从弟冯燕,一向视为亲兄弟,兄弟如手足,他平生最重义气,出卖兄弟这种事,他断然做不出来!
然而谢乔早已将他摸透了,重义气倒是不假,他其实是怕死的,否则当时在玉门前,刀架在脖子上,也不会声嘶力竭地让关上的守军开门投降了。
谢乔无所谓地站起身,手輕輕一抬,将旁边的军士招了上来,随意地一说,他没用了,把他杀了。
声音轻飘飘的,仿佛在说吃饭去了今日天气不错一般。
而后径直转过身往外走去,头也不回,淡定又悠闲。
冯悉透过【草菅人命】的有色眼镜,惊恐朝牢门外大喊:我写!!
一刻钟之后,谢乔审视着手上的帛书,反复念诵。
愚兄偶得两坛好酒,乃弟素日衷爱之杜康,愚兄念弟日久,何不入玉门痛饮之?兄悉。
这便是冯悉的家书,冯燕确实喜饮杜康酒,也曾多次在小方盘城吃酒,情况属实,信上的字是看着他一字一字写的,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接下来就是妥善将这封家书送到冯燕手中了,她其实十分纠结送信的人选。这还是个技术活,据说冯燕生性多疑,派普通的军卒,她担心被多问几句就会露馅,而后在严刑拷打之下变节,将关内情况泄露出去。毕竟现在还没有洗刷污名,她麾下兵卒的忠诚度是不高的。
这时候,一旁的黄意像是看出了谢乔的为难,主动请缨站了出来,谢县长若愿意相信在下,在下愿往。
他有表现自己的倾向,大概是在前几任主公手中不受重用憋坏了,急于想证明什么。
此事凶险,与出使敵国类同。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,但自古使者都是高危职业,而在这个节骨眼上,他主动请缨,足见其胆量。
但谢乔却有些犹豫,问:你如何保证不会出关后就叛我?
把人放在身边,谢乔能放心得下,一旦出关,就是把一条鱼放入了大海中,想再掌握就难了,而且这条还有可能会引来鲨鱼。
黄意沉默片刻,眼神忽然坚定地道:在下愿断一指,请谢县长代为保管。
说着,他伸出拇指,塞入张开的嘴里,而后决绝地咬下来。
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幸好谢乔阻止及时,但他的指头周围仍然留下了一圈血印子,晚一步指头就保不住了。
古人最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哪怕死亡都极力追求身体的完整性,连头发都不轻易剃掉。既然他都敢这样做了,谢乔便没什么好怀疑的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
那我便在关内静候黄先生佳音。谢乔拱手道。
黄意作揖回礼:在下定不辱使命。
外关缓缓下吊桥,单骑出关,纵马奔驰,马蹄西去茫茫戈壁滩。
不出半个时辰,黄意穿越一片荒漠,抵达了沙中水草地。此地屯兵之事,冯悉向来谨慎,关内只有少数人知情,而来到过此处的,仅有冯悉结义的兄弟三人,他作为冯悉原来的属官,是第一次造访此地。
远看一大片湖泊,一条细流从北侧高地注入。最外围生长着大片的胡杨树,其中有营房、军帐、木墙等,还有成片开垦出来的田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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