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算欠我个人情吧。
说完,谢乔手撑着桌案起身,径直往外走。到了她散值的时间了。
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,谢乔的成竹在胸自然不是装的。
午时她便得到消息,派上莽苍山的内应极支辽已回府,他不辱使命,带回了山寨賊寇的細致情报,包括山间地形、哨卫部署以及粮水储备。
要不说极支辽粗中有細,一副大老粗的外貌,心细得连山寨外多少棵树都点清了。
这一遭,极支辽还擒回了两个人,据说其中一人是徐濟派上山与山賊勾结的门客。
出了官署,谢乔没有表现得太过急切,施施然回宅院,等关上大门,再直奔羁押的房间。
推开门,极支辽正在威逼利诱地审问他擒回来的被五花大绑的两个舌头。他使出咋咋呼呼的那套,又是拿刀在对方脖子上比划,又是面露狰狞地恐吓。显然都没什么用。
谢乔走近些,认出了其中一人,正是往日里常常跟在徐濟身侧的门客。
另一人不认得,但从扮相来看,大约只是仆从。
舌头是极支辽从莽苍上绑回来的,身份確认,那么基本就可以確定,徐济果然在勾结山賊。但现在若是把这事抖出去,抖到梁王面前,恐怕不是明智的选择。徐济在梁国根基牢固,现在还远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。
你可算回来了,看看,这是谁!极支辽迎上来,抓起嘴角长大黑痣的门客的衣领子迫不及待给她展示,徐济老儿的走狗,从山上刚擒回来的。放心,打晕后裹麻袋里运回来的,没走漏半点风声。我可智勇双全?他眉头灵活地挑了挑。
我有眼睛会看,你先出去。谢乔冷淡地打发他,从他旁邊掠过。
闻言,极支辽脸色突变,气冷抖,看看谢乔的脸,却又敢怒不敢言。
只能含恨照做。谁让大姊发了话。
摸清性格后,谢乔大体上已经掌握了驾驭未来草原之王的诀窍了。就像教育儿子一样,虽然她没教育过儿子,但她在原世界看舅舅教育过表弟。表现得再好也不能夸,一夸准飘,一旦飘了下次必栽跟头。
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极支辽关门出去的背影,心说:你真棒!
谢乔冷峻地审视着杜奉,询问:怎么称呼?
杜奉高傲地昂起下巴,将脸扭向一邊,无可奉告。
又一个嘴硬的,上一个嘴硬的女子被谢乔用美食诱惑了好几日,愣是一个字没说。
谢乔苦恼异常,这年头有气节的人怎么就这么多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搬根凳子坐了下来,托腮凝思,想了会儿,她说: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,徐相君养寇自重,故遣你上山串通山賊,准备就这一两日下山劫杀百姓,对吧?
杜奉将不屑的下巴扭得更高了。
那正好了,我在山贼必经路上提前设下伏兵,山贼过密林,以火箭射之,贼必溃败奔逃,正可一举歼灭。谢乔淡定地分析道。
听见这话,杜奉终于转过头,满脸不屑,那又如何?我往返莽苍山只需一日,相君见我过时不返,必然起疑,计划自然变更。相君睿智绝顶,岂会不察?
这倒确实是个问题。谢乔拧眉,直直地盯着对方,除非我能买通你。
那你别做梦了!杜奉拳头攥紧,字字铿锵,我杜奉,事相君如父,贫贱不能欺,富贵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!
还挺视死如归的。
这叫风骨!杜奉昂起高傲的头颅。
谢乔想笑,但也懒得泼他冷水。
她揉着太阳穴思考,这家伙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,他得回去复命,这样串通的阴谋才会成立。否则徐济那只老狐狸必然知晓中途出了变故。但问题是怎样能控制他回去复命,且不暴露,让徐济和山贼的计划继续推行,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貌似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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