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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8章(2 / 2)

被蒙蔽的芸芸众生!

周算一开始还是打算将师父领去济困堂的那堵墙边面壁,反正师父目不能视,在哪里骂不是骂。

明瑜、闵宁二人对此表示十分赞同,就是心疼那面无辜的墙。

往后,每日的清晨,周算便搀扶着公孙延,小心避开堂内散置的席具与瓦罐,绕行一圈又一圈,最后缓步引至济困堂后院一堵还算齐整的土墙边,对师父谎称此处便是草堂之外最能聚拢人气的街口。

公孙延以为自己立于通衢,深吸一口气,先是理了理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的旧儒衫,又正了正头顶歪斜的仆巾,雖无人得见其状,却依旧一丝不苟。他清咳几声,润了润因激动而有些干涩的嗓子,而后便面朝土墙,引《春秋》之义,据《尚书》之典,时而捶胸顿足,痛斥郑玄曲解经义,败坏学风。时而扬手横眉,怒指其蛊惑人心,欺世盗名。

唾沫横飞,声嘶力竭,直到骂得口干舌燥,方才在周算的劝解下,暂息雷霆。

这一切起初都很顺利的。

直到有一日,周算照旧领公孙延去骂墙,一时懈怠,没注意一个小孩子蹦蹦哒哒到了公孙延面前。

瞎子爷爷,你为什么要骂墙啊?孩子疑惑地问。

教过你多少次了,待人要有礼节,尤其是长者,叫我公孙太公。公孙延听是稚嫩之声,收敛暴戾,温和地纠正他。

孩子点点头,改正说法,瞎子公孙太公,你为什么要骂墙?

公孙延深吸口气,只觉哭笑不得。

但孩子终归只是孩子,他是不忍苛责的。

突然,他猛然意识到什么,动作一僵,仿佛被雷击中。

骂墙?

他伸出手,向前摸索。指尖触及的,并非想象中人来人往的虚空,而是粗糙、冰冷、坚硬的土石质感。他又不甘心地摸索了几下,心中已然雪亮,彻底醒悟过来。

周算眼瞅着要坏,狂奔过来,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。

师父,你听我解释!

滚开!公孙延一把推开他,转而对那小孩道,孩子,可否引我去草堂?

好,瞎子公孙太公。小孩应得爽快,伸出小手,轻轻搭在公孙延的手腕上,一步一步,小心引路。

行不多时,周遭人声渐盛,车马喧哗之声,学子谈笑之语,清晰可辨。想来这就是草堂了。

公孙延捋起袖子,清了清嗓子,正欲引经据典,痛陈郑玄之虚伪,却被一人拦下。

来者正是桥舒,他早已接到謝乔示意,恭候多时。

桥舒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,道:公孙先生,闻先生欲指教,在下在此恭候。先生乃饱学之士,学问精深,又何必与康成先生作此口舌之争,逞一时意气,反倒扰了百姓学子之清听?若先生真有心教化万民,彰显胸中所学,在下有一浅陋之议,不知公孙先生可愿垂听一二?

公孙延见状,眉头紧锁,打量着桥舒的模糊身影,脸上疑色与怒气交织,冷哼一声,却未立刻发作。

桥舒见他神色稍缓,继续道:圣人闻听先生与郑公,当年皆师从大儒扶风马融先生,份属同门。既是如此,不如请先生亦入我草堂,与康成先生各领一班弟子,以一年为期。一年之后,观两班弟子在学业、品行上之进益如何,再论二位先生教化之功过深浅。岂不更能彰显先生之能,胜于空言百倍?

此话正中公孙延下怀。他一生傲岸,最不忿的便是郑玄名声压过自己。

如今听闻有机会能与郑玄公开较量,且是以师者身份,名正言顺地各领弟子比试,若能胜出,更是能将郑玄的当世亚圣之名踩在脚下,心中那股傲气顿时被激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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