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他的衣服。
确切的说,是属于每一任潘多拉团长的礼服。
在他当上团长的那年,他才只有18岁。
那时候的潘多拉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团,他能当团长只是因为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,他是被架空的。
最初他来到潘多拉只是为了学个手艺混口饭吃——他负担不起高昂的学费,也不敢背上贷款。
但是经年累月下来,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魔术,甚至于狂热地爱上了这门活计。杰列欧发疯一样沉溺在魔术里,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魔术表演上闯出个名堂,最终出人头地。
但事实却很快给了他几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你知道么?在这里,魔术是给上流社会狎昵取乐的玩意儿。那些人并不需要你的魔术表演的多么精彩,他们只想看猎奇的,能吸引眼球的内容。”
没有美女不看。
没有大尺度不看。
没有能激起肾上腺素和性冲动的也不看。
那些人根本不在意杰列欧的魔术。也是,一个三流小剧团,谁会真的期待他们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?
杰列欧的魔术不断被各种各样的新奇香艳表演压下,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游走在剧团,最终,这身衣服成了他的小丑服。
“直到后来,某一场演出上,我失误了。”
那是杰列欧最后的一次演出机会。
他准备了一场相当惊险的,水箱逃生魔术。
那是他倾注所有心血的一场表演,因为如果这一次再不能成功,他这个团长就会真的变成傀儡,从此成为剧团中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“那场魔术上,我看着箱子一点一点被按入海水中,冰冷刺骨的海水浸透我的裤子,没过我的胸口,然后是口鼻。”
杰列欧平静地叙述着这一切,“我心跳加速,知道成败在此一举。我按照流程想要打开手铐,却发现,那东西坏了。”
他就这样被困在了水箱中。
因为这个失误,他无法逃脱,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倒灌,越积越深,没过头顶,不断地吸进他的肺里。
杰列欧拼命挣扎,求救。那一刻他已经无法再去想魔术表演,求生的本能超越了一切,然后——
就在这个时候,透过水箱,他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台下观众兴奋的面孔。
在他过往那么多场表演中,都从未见过的……兴奋的脸。
那许多双眼睛好像骤然就亮了,目不转睛地盯着水箱,掌声雷动,即使他在海水中快要被淹死了也依旧听得见。
杰列欧越是挣扎,台下的掌声便越激烈。
他们很乐意围观他的死亡。
海水的味道是苦咸的,灌入喉咙,冲破食道和胃,还有气管。
他像一个容器,源源不断地承受着最原始的恶意,然后他发现人在溺毙之前手会不自觉地向上,像是渴求着谁能来拉自己一把。
但对于台下的观众来说,这种伸手向上的姿势,更像是乞讨。
于是他们把钱币丢到台上,砸进他渴望得救的手心。
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了,这就是魔术表演的本质,或者说,这是这个行业的本质。
杰列欧离开了剧团,再后来,他考上了警察学院。
“那不是……很好吗?”
罗荔吸了吸鼻子,有些不解,“你明明已经离开这里了。”
好吗?
离开剧团并非他的本意。
最让杰列欧感到悲哀的是,尽管看清了魔术表演的本质,但从心底里讲,杰列欧仍然热爱着魔术。
甚至可以说,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充满尖叫与欢乐的地方,他被同化了。没有舞台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。
可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。
潘多拉被别人接手,新的团长名叫愚人。可能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真的有壁,愚人轻而易举做到了他死也做不到的事,真正意义上的一飞冲天。
不靠猎奇,不靠卖肉,只靠纯粹的才华,耀眼的,让人妒忌却又永远无法移开视线的才华……
而这种才华,除了愚人之外,另一个人也有。
杰列欧转过身,俯视着罗荔泫然欲泣的这张脸。
……真是清纯。
就算开了奶窗,穿着黑丝,要脱不脱地坐在这个黄金笼里,也像是个禁不起半点欲望亵渎的圣女。
魔术是感官的艺术,能调动起观众情绪的才是赢家,能吸引观众所有目光的,才能骗到他们。
吸引、诱导、欺骗……包括杰列欧在内的多少魔术师一辈子也学不会,而罗荔却天生就拥有这种能力。
但是他在拿这种才华做什么呢?
“爱丽丝,我真是不懂你。”
“明明有着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得不到的魔术天赋,为什么要这么肆无忌惮地浪费?”
把魔术当成吸睛的手段,用那种清纯又诱惑的形象站在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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