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元祚情绪稳定到变态,甘兰棠之于他只是个过客,两人又无利益牵扯,他自然给足了耐心。
“问吧。”
甘兰棠红着脸:“殿下身上熏的什么香?臣女闻之难忘。”
这话一出,全场安静,连林安都懂得沉默吃瓜。
祁元祚讶然,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问题,沾着他体温的血玉串在指间盘了两珠,轻轻瞥了眼伯劳。
伯劳接到命令,站出来躬了躬身,持着礼节代答:
“回禀甘小姐,殿下从不熏香。”
“只是殿下的衣物会用特殊药物熏蒸,平日佐以宫内秘密配方除潮。”
甘兰棠声若蚊蝇:“臣女……知晓,多谢殿下。”
甘兰棠红着脸告辞了。
行到门口,她忍不住回头,不经意对上了太子的垂眸,甘兰棠心跳加速,急走出馆。
他在看我!
施玉心中浮躁:“殿下觉得甘姑娘如何?”
祁元祚盯着下方一个背影分了心,漫不经心的回他:“什么?”
施玉啃着整个橘子,啃的乱七八糟:“殿下在看甘姑娘?”
祁元祚斥他:“乱吠。”
“下面那个人,是司马徽?”
“今年司马徽也参加科举?”
施玉终于发现,太子殿下不是目送甘小姐,而是被楼下角落里的死马家的吸引了。
司马徽纯属有病,六年前从江南回来,追着太子问林定尧是不是真死了,不是有病是什么?
眼看送走一个又上来一个,施玉直念叨
“晦气。”
虎与山贼论
林安有很多叔叔,他的叔叔们在长安城有名有姓,属于权贵顶尖的一批,他常疑惑叔叔们对他这么好是因为父亲吗?
这些叔叔里,祁叔叔年纪最小,但说话最管用。
他自小听着祁叔叔的故事长大,有了疑惑自然向最崇拜的人询问。
祁叔叔却总答非所问,他问叔叔们对他好是不是因为父亲,祁叔叔却回父亲是个理想主义者。
林安听不懂理想主义者是什么者。
他只问,很厉害吗?
祁叔叔郑重点头:“我与他是同道中人。”
于是林安懂了,父亲超厉害!
作为父亲学生的司马叔叔对他也很好,可是娘亲不喜欢司马叔叔,其他叔叔们也不喜欢司马叔叔,林安很不解,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,林安与司马徽相处如常。
每次看到司马徽就会跑过去欢迎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司马徽接住林安:“小林安生辰快到了,想要什么礼物?”
林安兴奋道:“要吃平浪湖里的梅鲚鱼!”
“梅鲚鱼可好吃了!”
梅鲚鱼曾是贡品,只是这六年皇帝将苏州的鱼类全部踢出贡品之列。
这一举措使得苏州鱼类价格下跌,被誉为苏州三宝之一的梅鲚鱼终于能端上民间的餐桌。
梅鲚鱼供不应求,且只有特定季节才有得吃。
司马徽眸色一深,笑着应下。
“开春化冰,便可打捞,臣让人从江南运一船来,到时定邀太子殿下品鉴。”
祁元祚拒绝:“司马公子的心意,孤领了,只是孤不好这口。”
“听闻司马公子也参加此次科举,准备的如何?”
司马徽谦词:“比不得殿下身边的几位公子。”
“草民今日斗胆上前是遇到了一难题,想向太子殿下身边的几位公子请教。”
祁元祚坐下,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
“自便。”
太子不走表明有兴趣,尹守知几人只得舍命陪君子。
遇到文场,几人默认尹守知打头
“请教不敢当,你我皆是同辈中人,日后入朝为官便是同僚,就当互相探讨,以补不足。”
司马徽不再客气,直接问话
“有一个地主,他养了一只老虎,这日老虎叛主,挣脱锁链欲吞吃地主,情急之下地主拿了弓箭与老虎搏杀,在杀虎的紧要关头,有贼寇闯了进来。”
“前有虎后有贼,地主手里只剩一把箭,他犹豫要将箭射向贼头还是射向猛虎。”
“若射虎,老虎不一定会死,贼寇会趁机要了他的命。”
“若射贼寇,贼寇不一定会死,老虎却可能背后偷袭。”
这似乎是个必死题。
这支箭无论是射向老虎还是射向贼寇,地主都没有百分百生还的可能,所以只能从这二选一里尽可能增加自己存活的几率。
尹守知思考片刻:“既是地主,应有护卫。”
司马徽:“有,护卫不敌贼寇怯于一战。”
尹守知:“杀虎。”
司马徽:“为何?”
“老虎给人的压迫感远大于同类,人有畏惧之心,但不能赌一个畜牲会有畏惧之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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